心中的那座山
我住在小山的顶端,而山早就没了山的样子。虽然那鸡冠山的命好,陪伴了我好些年,但它也只是作为一个宿舍的名称被保留下来。一个闻名全国的矿区,占据了它的全部,因而,这里,也就成了我们俗世中一个普通的代称。
时间,早已将俗世的喧哗替代了它的峰壑之美。峰顶上的井架,厂房和楼群,宣示着当代人类的骄傲和辉煌,却在无形中将大自然赐予这个世界的明珠抹上了一层烟尘。形形色色的人群川流在柏油马路上,一个又一个脚印踩下的是山的叹息,山的苍凉。如果我们不是从宿舍的名字中截取到一个山字,还真的不会有人体会不到它的曾经呢。
住在小楼的四层,眼睛和楼前的松树一般高。想想人定胜天的豪迈之句,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自然万物在人的智慧中的悲哀。被携裹在楼宇中的松树,蓬松着油亮的松针,翠绿,层叠。岁月镌刻了纹理,深藏着古老而倔犟的灵魂,顽强地向着道道射来的目光,宣誓着对这块领地亘古的拥有。
红色的地砖铺就了斜径,圆形的花坛中,硕大,鲜黄的窝瓜花炫耀着青春的辉煌。成群的峰儿在花间飞行。像一个无比崇敬的粉丝唱着,舞着。用很崇敬,谄媚的语言献给她们,让这些花蕊似乎找到了飘飘然的感觉。长在花坛中心的鸡冠花不知来自何方!那血红的带着白斑的花冠,像一株株攫取人灵魂的花妖。引得数不清的镜头将它抢进镜头,置在心间。恍惚间,我也迷离在现实的浮华中,随着花的香气游荡在俗世间。
抽身下楼,轻轻托起柔软的花片,仿佛托起花蕊夫人褶皱的裙袂。踏在宋词的宫殿中,幻想着苏公的笔下的曼妙将我的思绪笼罩。花柱顶端,一只黄色的土蜂贪婪地攀附其上,硕大的身材和嗡嗡嗡没有教养的粗俗让我想到了横刀夺爱的宋太宗,当这片花蕊芳华逝去的时候,会不会因为有了土蜂的玷污而憾然呢?
一阵风吹来,面前的松树摇动着愤怒和感慨,仿佛再说,这是我的世界,我的。曲折的松枝带动着满身的绿色,带着整个身躯巨大的抖动。它的愤怒,它的狂躁换做悲凉的呼号。有谁会体会它的感受呢?围在花蕊旁的人们品评,指点。变幻着角度和镜头。一个个娇媚的身影加上美颜,加上令人肉麻的字句。还有伫立在南边或是北边的宿舍楼,也一同成为了被点评的对象。山的主人,写满古老和现代变迁的松枝被遗落在角落里,任由他发泄,疯狂,就是没有一个镜头伸过来。这里,应当是一个山的子民应该获得的待遇吗?花香依然,肉麻依然!松树的悽惶依然。
拾级而下,将松树的悲哀放在一边,层次分明的石墙上裸露出了石头和红色山土的零星。没有人刻意寻找它的过去。有时想,现代化城市的振兴与改造会让许许多多的事物忘却了自我。听着不远处天车轰隆隆的长鸣,它不是自然界的雷声,却比雷声更频繁,劳天车上下的工人们不计黑夜白天,不计霜风雪雨,在机械部件的小山里穿行。他们可能寻找不到松林下漫步逍遥的雅兴。可他们山一样的力量,铁一样的肩膀却支撑起了一个现代工业的发展。
在宿舍的另一面,堆积在平台上的机械部件就如同一座小山。蓝色的漆面和黑色的锈迹交替在山的层叠之中。风儿穿过山的孔隙跳跃着震荡的音符。不用那苍劲,就用雄壮和豪迈来形容吧!我们的工人偶尔会吼一吼,那也是山的歌唱吧!
几棵没了树尖的白杨树顽强地生长着,生长着。他们的命运没有随着年轮的增多而屈服,就像几个矗立的琴键一样用生命的绿色点缀着这个院落,点缀着那座不能生长出绿色的山。累了,困了,工人们会把目光投向它们,他们也会点燃人们心中的激情。燕子,向着绿色飞来了,一只心曲,迷住了多少人的心。可人们不会沉溺其中,不会放下手中的活只追求那种意境之美。因为在所有人的心里,工作,才是我们兢兢业业,努力攀登的那座山。所有的一切,不过是耳边飞来的小小的插曲。
当我们离开那个视线,转向街头的时候,才发现我们这里视线是那样的开阔。街道,树木,就是脚下的风景。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。新建的高层的屋脊仿佛是彩色的鱼鳞炫动在你的视野中,在阳光壮阔的风景中,他们成为了都市中迷你的小风景。你的眼睛跳跃其中,曳动风的明快旋转着它的迷离。汽车,人流更是移动在街边的诗话。白色,黑色,红色的精灵组成的长链,环绕着你的世界炫动着山的风采,世界的风采。
猛然间,心头的震撼仿佛就是千百年永不停息的沙河的浪潮一样,澎湃濯涤着每一个角落,让蒙蔽其中的沉沙慢慢远去。心灵上的那块净土剩下的是对于世界的思考,山的认知。裹在你身旁的楼宇可以阻挡松树的视线,它沉浸在山的往昔中因封闭了自己的认知而伤感。而我们可以走出围城,走出楼的世界。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自己生活的高处的这片世界。
像一片云,像一阵风,走出山的困惑和迷茫吧!斜倚在山下的现代化都市也会映衬到山的影子,那是你的现实和未来。你用欣慰的目光凝视每一个现代化的符号吧!因为那座山,正是需要现实的你去攀登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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