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 亲 的 一 碗 面
文/李志军(河南)
做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,我不喜欢吃米,特别爱吃面,像烩面、捞面、炝锅面、卤面,鸡蛋面等等。在这些面食中尤爱吃卤面。做卤面一般要用五花肉丝做卤,这样做出的卤不仅油光亮泽,而且软和喷香。但做为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,在物质匮乏的童年,很少能吃上肉,即使偶尔买一次肉,不经常做肉吃的母亲,也做不出油乎乎、香喷喷的卤面。
后来,父亲有机会得以进镇上的工厂上班,厂里食堂为给工人改善伙食,每周会做一次卤面。每当这一天,父亲在厂里吃完饭后,就会用他那硕大的洋瓷碗,再花几毛钱买上一大碗卤面,从仅有的半个钟头的午饭时间里挤出空当,骑着自行车送到家里,让我和母亲、哥哥一起尝尝鲜,算是改善生活了。工厂食堂的面蒸的软和筋道,卤做的色、香、味俱佳,尤其是碗中有许多的肉块,让你看到就会垂涎三尺。没见过如此美味的母亲,眼睛直盯着碗里香喷喷的卤面,嘴里却说着:“不吃,我不喜欢吃!”然后将一碗卤面一分为二,让我和哥哥一人吃半碗。这时我和哥哥都会拿着筷子夹一口送到母亲嘴边,让母亲吃几口。母亲总是摇着头,摆摆手说:“我不吃,你俩赶快吃吧!”我俩知道母亲不是不想吃,是自己舍不得吃,就执意把筷头的卤面塞到母亲嘴边说:“吃,你快吃!”母亲拗不过只好象征性的尝两口。然后我和哥哥就会笑着问母亲:“香不香?”母亲说香,你俩快吃吧。此时我和哥哥便扒着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,把碗里吃的净光,连一根面条头都不放过。很后,再往碗里盛半碗米汤,把泛着油花的米汤一口气喝完。看着干干净净的空碗哈哈大笑,心满意足的去上学了。
那个时候,很盼望的就是每周特殊的一天,中午放学回家能吃上父亲送来的卤面。才周一,就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,周几就可以吃到卤面了。到那一天时,整个上午是没心思上课的,就盼着快些放学,然后一口气跑回家吃父亲送来的卤面。而且只要有卤面,无论母亲做的什么饭都没胃口吃了,一心只想吃卤面,也只有卤面很好吃。后来母亲纳闷的说:“你俩怎么这么爱吃卤面?既然这么爱吃,那咱以后也蒸卤面。”但是由于买不起肉,也没有八角、桂皮等香辛料,母亲常常炒几个鸡蛋和青菜,然后将蒸好的面条拌匀给我们吃。可是没有肉的卤面是没有灵魂的,这哪能比得上父亲厂里油亮亮的肉卤面好吃呢。所以,我和哥哥依然回家等着、争抢着吃父亲送来的卤面,母亲做的卤面便被冷落在一边,无人问津了。
再后来,父亲说厂里许多人就效仿他,也在吃完饭后,多打一份卤面往家里送,沾单位的便宜。厂里领导知道后要求食堂规范制度,不准多打饭,每人仅能买一碗。这时父亲为了能让我和哥哥继续一周吃上一次卤面,自己就舍不得吃。每次打一份送回家,看着我和哥哥一人半碗狼吞虎咽的吃着,他便知足的吃着早上的剩馍或让母亲给她煮一碗面条,简单吃完就又匆匆赶回厂里上班了。而我深知,父亲此生很不喜欢吃的就是馍和面条了。
父亲在厂里是锅炉工人,锅炉工高温危险,可以说是全厂很苦、很脏、很累的活儿。但他辛苦干了大半天苦力活,不顾疲惫的身子,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,甚至黑乎乎的双手和脸都来不及洗,就为给我和哥哥送一碗油亮喷香的带肉卤面。父亲的一碗卤面,伴我度过了物质匮乏而又幸福的童年。这份父爱太温馨、也太沉重,它既微不足道却又令我终生难忘。
幸福是什么?幸福就是父亲送来的一碗面。
如今长大成人,身处异地工作,渐上年纪的父亲常常在午夜打来电话,对我嘘寒问暖,唠叨家长里短,我知道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,父亲又睡不着了。
来到禹州工作,朋友带我品尝地方特色饮食,有卤肉、焖子、豆腐菜、胡辣汤、炒凉粉和焖面等等。这其中,我很喜欢吃的要数焖面了。焖面比卤面更筋道,吃起来更香。禹州当地的焖面选用的面条宽厚,肉片肥瘦相间,闷出来颜色亮泽,面条筋道味足,再搭配着蒜瓣或洋葱吃起来就更美味了,一盘焖面下肚,再来碗热腾腾的老式鸡蛋汤喝,更是十足的过瘾、舒服。
卤面一直是我的很爱,如今有幸又发现了美味的焖面,我想和我一样喜欢吃卤面的父亲也一定会喜欢焖面。所以,来禹州后我就一直想学习焖面的做法,希望有机会回老家时,也能亲手给父母做上一份焖面尝尝。我相信父母一定会说好吃,不是我的厨艺有多好,而是缘于父母对我的偏爱。同样,无论我的焖面再出色,也比不上童年时父亲送来的那碗卤面香,因为那碗面里是浓浓的亲情,深沉的父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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