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水初生,春林初盛,春风十里,不如你。
---冯唐
我读冯唐的《三十六大》记住一句“春风十里不如你”。此后不久,涵藏院茶室的女掌门搬家,新茶室竟然选在“春风十里文旅小镇”。后来,电视剧《春风十里不如你》开播,大街小巷传诵冯唐名句,这猝不及防的春风吹的国人知晓。
初读“春风里”三个字,我总想它带些老上海的腔调,如亨昌里,春光坊一般。读两遍我就遐思翩翩,此地该是春有摇曳鲜花,夏有绿树成荫,秋高气爽必是花树皆灵动,冬日定有寂寂婆娑竹影。有一日我讲读《项脊轩志》:三五之夜,明月半墙,桂影斑驳,风移影动,珊珊可爱。我给学生配了涵藏院的四季图,果然一目了然,情景交融。从此,我的四季随着涵藏院的时光交替。今日,它的篱笆外开一朵粉色月季;明日,它的水缸里盛放一朵莲。这一年,我和女掌门偶尔偷空聊几句茶,日子过得波澜不惊。
我也讶异,这女掌门美貌青春,怎么能镇得住这样安闲悠然的时光,不是说生活的激流下是礁石无数吗?我没有问她,顺着时间的隧道,查看她近十年的成长历程,这是一份沉甸甸的阅历,也是一份艰辛的成长。青春的涩褪去,华丽的韶光被截留,她是破茧成蝶,助她成功蜕变的就是普洱茶。这一路,她追随的只有勐海普洱大古树茶。戚戚然欣欣然,生活何曾放过谁?都是活在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里,能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谁不是用了十二分气力?还好,这一路成长,她得了茶的相伴,有了好茶加持,坎坷也变坦途。
我喝着女掌门寄的茶,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我知道,我们是在平行时空里做相同的事,我在周原岐山喝着她的茶,山东日照的涵藏院里,她给客人泡茶。今天,也许我们喝的就是同一款茶,也许不是。她寄给我的大古树茶有六款,我要按喝茶的“爬台阶”法喝开。从秋茶喝到春茶,从新茶喝到老茶。都是大古树精品茶,要伴着日升月落缓缓喝,每天都有很美好的期待,想着茶汤一日比一日惊艳,这日子,做梦都要笑醒了。
我喝“曼西良大古树谷花茶”,女儿陪我,明天她就要去远方上学。普洱茶里谷花总是取巧,没有春茶的盛气,它的性价比就高了。今年春旱,这款谷花得了夏季的雨水滋养,怕是爆发了春蕴藏的能量,恬静温润,汤色透亮金黄。女儿甚是满意,喝的一杯接一杯。我也开心,谷花茶是少了春茶的饱满和张力,但它多了母性的包容和韧性。我给禅茶居的赵先生说这是曼西良的茶,他在考究发音叫法,女儿脱口说:蛮心凉?这么好的茶的,应该叫暖心良,惹得大家笑哈哈。能让活泼泼的年轻人称赞的茶,必有个性又不霸道,口感很好才行。这泡谷花茶,回甘生津极明显,喝过十五泡,我送女儿去赶飞机,她笑眯眯揽着我,我也笑眯眯看着她,这是极少见的送别我不伤心。难道一泡好茶就能抚慰伤离别的心?不得而知,却又深以为然。把我很好的茶与很心爱的人分享,内心就无限豁达,与君伤离别,同是宦游人。孩子的成长必是远离,爱会让天涯变咫尺,再说了,她还能喝到我的茶,就像我在喝涵藏院的茶一般,这个世界何曾有过分离?
我把这些心思合拍统统归于茶。喝茶人的心胸不至于胶着。茶滋味分分秒秒都在变化,我又怎能拘泥于一时的离别得失呢?
夜里,我和涵藏院的女掌门说话。我感慨一款普洱茶带给人的愉悦,她说茶与有缘人。我赞她,在众多茶商里,她是茶医并重,不只是粗糙的销售。她说:良心这个东西不能丢,它是安身立命之本,要不然就不用活着了。做茶如果不是为了健康,茶存在的意义就不大。挣钱的方式千万种,没必要丧良心。这些话,如果出自铮铮铁骨的江湖汉子之口,我会颔首。可她就是个三十多岁的温婉女子,是生于山东长于山东才这般爽朗豁达?不得而知。我在心里喝一声彩,分明她就是普洱茶江湖里自成一派的女掌门。
今日,涵藏院的追随者伴着茶香身心愉悦,在这里,从内到外的受茶滋养。我赞她活得透彻,是有良心的茶商,她的茶有温度带着温情。我看过她的茶,必选大古树纯料,茶器多是古朴典雅,她是我见过很好做普洱茶疗的茶商。对于此,我很好奇也很敬畏。把普洱茶做到这样的地步,若非用心,别无他因。这么多头绪展开,就没有时间跑销量升业绩,可以说她很初做茶的几年让很多人觉得是在南辕北辙。不做宣传拉客户,店铺如何立足?她倒好,还是不紧不慢,从这棵古茶树看到那棵古茶树,从这个师傅学到那个师傅,从这款茶喝到那款茶,桩桩件件一一细细搜罗。终于,大浪淘沙,她筛选留下了精华。时间是明证,这些年她练的是乾坤大挪移,很初看似无用的积累,很终成就厚积薄发的今日。罗马不是一日建成,涵藏院也不是一日建成。她从玩普洱茶,到享受普洱茶,再把它分享给身边有缘人,仿佛是织一张极细密的网,看起无头无尾,却又一针一线密密实实,这是愿意把青春和生命用来经营爱好的人才敢为的事。
我没问过涵藏院的女掌门关于春风里的日常,我想能让客人如沐春风之茶室,必悬一轮和煦温暖的春日。日照,它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语。日照的春风,无论三里十里,它都离不开茶和你。来吧,茶人住在春风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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