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进入“三九”,天气却不如传说或经验中的那样酷寒。大块彤云的间隙里,间或也有惨淡的阳光漏泄下来,褐黄的山色居然也有片刻的鲜亮。山顶裹着的暗淡的积雪与下垂的灰雾相混,飘渺,悠远。
寒假临近,本来可以尽情享用长久的闲暇,读一些书,写一些东西,冷不防,又伤风了,头重脚轻,耳聋声哑,只好老老实实在家静养。我的静养,总是这样的名副其实。先前,女儿未嫁,妻、女常常结伴出外逛街而不着家,我的家门总是我和狗在守候。如今女儿出嫁了,本该有一个温馨宽松的二人世界了,却不料,爱人的出门更加频繁更加变本加厉,偌大的家,依然常常只剩下我和狗两个活物。
头晕嗜睡,不思读书,也不想写作,也没有多少适合我看的电视节目,我能做的还是围炉打盹儿,守候我的伤风。不知不觉,我就怡然入睡,在极其短暂的时光里暂时忘却滚滚红尘,竟也有酣畅惬意的小梦,梦中的人、事、景、物也会令人心旌摇荡、波澜频生,可是,这样的梦境终究过于零散,并无成篇成章的存留。美梦做得很得意的时候,总会忽然醒来,隐隐约约地觉得,仿佛醒于自己的鼾声。看看表,倏忽来去,只有短短的几分钟。
仿佛是要填补如许寂寥时日所致的空缺吧,小梦之后,总要绞尽脑汁地搜寻残梦里令人赏心悦目的断片,就想重新吹亮梦中欢愉的火星,可是,越是欢愉的火星就越加弱小,吹着吹着,就黯淡下去了,就要熄灭了,脑海里只留下一大片亮白的记忆,茫茫一大片,仿佛云缝里漏泄出来的惨淡的天光,亮便亮着,却没有热度,如这三九天里没有热度的彤云密布的天空。
两日来,似乎有过零星的雪花,似乎也曾把干燥的地皮打湿,但是,娇弱的雪花终如俶然一现的昙花,意外出现,又很快消失,再也难寻踪迹,从早到晚,目之所及,依然是浮尘灰雾和寂寥的天空。心中似有所盼,盼望一场痛痛快快洋洋洒洒的雪,没有,天还是灰天,云还是彤云,沉重,蒙眬,日甚一日,总之,没有慷慨的落雪。看看天色,仿佛有所期待,看看时钟,又觉得所有的期待都不存在,因为光阴从来都不期待,只是执着地点数着现实,再把现实梳理成历史。难道不是吗?从我坐下的那一刻起,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,转眼又是下午,巡回于街道上的垃圾车上的乐曲《兰花草》已经播放到了第三遍。
好像总有空守时光的理由,也有放任自己浪费时光的理由,然而时光本身,什么理由都没有。人在时光面前的种种理由,到底有多少意义呢?如果有,所有的意义合并起来大概也只能引发出一种结局,那就是空耗和虚度。所以,在时光面前,人的种种自欺欺人的理由总是令人羞愧难当无地自容。至于生病,大概应算作不得已而为之的虚度吧,如此一来,世间大概没有一个人能够摆脱虚度。活着,又无所作为,但愿只是在病中。
伤风是病,虚度,病情尤甚。读书写字,荒废数日,甚觉可惜,却也于事无补,作此小记,为不补之补。
2012-1-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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